2013年12月5日

[和平教會 主日講道集] 與回家的人同桌共席-如何款待回家的人?

講道內容
講題:與回家的人同桌共席-
如何款待回家的人?
經文:路加福音十五章25-32節
主講:莊信德牧師
時間:二0一三年十月二十日


一、扭曲的自由

這段經文我們很熟悉,到底要怎麼樣款待回家的人。開始的時候和大家分享一部作品,是我前幾天在思想這段經文的時候,心中想起來幾年前很喜歡讀的一部小說。這部小說的名字待會兒提。

首先,這個小說家赫曼赫賽是一個德國人。這個小說家跟我一樣是牧師的孩子他本來不是要做小說家的。他被家庭期待要去讀神學院也認真去讀了,但在15歲的時候崩潰 ,因為他的心中想當詩人。但是在神學院裡頭 ,得要讀希臘文跟希伯來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成績不好被當掉很痛苦,但總之他崩潰之後企圖自殺只是失敗了。這個小說家的作品很細膩,在他的作品裡頭 一直在關注著人與真理之間的關係。

今天和大家分享他的一部作品是在1930年《知識與愛情》這部作品。在這部作品裡頭,赫賽嘗試用兩個人物來介紹及呈現他心中想要做得事情。這一個作品大概在他整個小說創作的旅程來說是比較中期偏早一點的。在那個階段裡頭,赫賽的寫作的筆觸慢慢得底定下來。因為在30年代之前的作品大概都會看到他一直唱主日學的歌。

如果從小在教會長大你可能聽過有一首歌叫做<我的心中>。我的心中的歌詞是:「基督教世界裡面不是天堂就是地獄」,很恐嚇人的。對赫賽來說,他的掙扎跟煎熬正在於這個地方:到底喜歡詩喜歡文學的他,對於一個爸爸是牧師且充滿在宗教、道德以及不能說困境但是是限制的環境裡頭,他該怎麼樣找到他與上帝和好或者是建立關係的路。赫賽的這部作品簡單地來說,裡頭有兩個主人翁一個叫做那齊士(中文翻譯) ,但你發現他的名字其實是水仙花 。如果知道希臘文的概念,是一種自戀的意思。這個第一男主角其實他出現在頭出現在尾,那另外一個戈特孟這個男主角,他是貫穿頭跟尾。首先介紹那齊士這個人物。他是一個嚴謹自律的修道院的修士。故事登場之時他在神學院是一個助教,也因為能力非常好,學校就預備他以後要當教授。戈特孟則是剛進到神學院讀書的一個修士,熱情奔放。

我以前讀得第一個神學院在新加坡。新加坡神學院很貴,每天早上六點半全校要一起起床,沒有起床會有糾察隊會去把你搖起來。 然後起床得時候要全校一起靈修 ,英文部及中文部分開來靈修。靈修完了後,要有清潔隊去檢查,因為全校都要去打掃,不管你是怎樣的牧師、來讀diming program還是十幾歲的年輕人,輪你刷馬桶就要刷馬桶。全校八點鐘一起吃早餐,八個人一桌且學校已規範好這八個人誰坐在哪一桌。 在新加坡那種李光耀的文化裡頭, 自律很嚴。姐妹在那樣的環境裡頭穿裙子一定要過膝蓋,男生不准穿涼鞋去圖書館所以你會發現穿襪子加涼鞋奇妙的光景,要遮蓋腳指頭這樣子。我很幸運,另外一個金陵神學院它更嚴格, 姐妹是穿旗袍,完全像我們國中時代高中時代。出了校門口就要去找一個購物中心去把旗袍換掉,換成正常人的衣服。在20世紀這樣行,很不容易的。

作者赫賽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 ,我想他面對的是一個龐大且嚴謹的德國文化。開車你喜歡開德國車是因為它很耐開。在那個環境裡頭你知道嚴謹、知道紀律、知道準確,赫曼在描述那種狀態裡頭,有一種與上帝親近的方式。那齊士始終在神學上很嚴謹,在自我紀律上非常地嚴格的一個人。但他恰好跟這個戈特孟成為一個非常好的朋友,進到神學院裡面兩個人好到一個程度:人家誤會他們是大衛跟約拿單的現代版。這小說嘗試在勾勒這兩個截然不同、南轅北轍的個性,但如何彼此欣賞著對方。這個戈特孟太奔放到一個地步,晚上時常跑派對,偷偷地背離神學院的規範然後去做些不該做的事。這種事情久了之後人就會有野性,野了之後就會收不回來。所以故事的前十分之一 戈特孟就離開了。很奔放的他離開了修道院,但這條離開的路對他而言,卻恰恰是一條回家的路。整個小說介紹到後面,戈特夢又再回到修道院,為了修道院做了些雕刻的活動。

我們在第一堂談浪子的時候,我們透過戈特夢的眼光來思想 ;今天第三堂的信息,我們透過那齊士的角度來思考:到底一條信仰的路怎麼樣被扭曲,而信仰的路又如何可能。那齊士回家的旅程,是一個很嚴謹的心靈如何體驗真理,正襟危坐的信仰到底如何經歷上帝。我們需要正視那個真理會遇的差異旅程。今天坐在三、四樓的你我,我們每一個人有著不同的個性、不同的專業及不同學習專業的旅程,也就是形塑我們個性的過程。 坦白說,你我真的長得很不一樣,但免強大家禮拜天坐在這裡, 如同一個生產線,在這個地方要灌輸某些東西,會發現未必都有效的。沒效的時候會眾就直接陷入昏睡。你必須要正視這之中是有很大的差異,而我們得說流浪是回家必然的旅程。流浪其實不在乎你人在哪裡,跟空間沒有關係。
在耶穌所說的故事當中我們所熟悉的故事裡頭,經文一開頭是當時大兒子在田裡頭,一個他天天工作的地方然後說他回來了,離家不遠。他聽見一個聲音,一個作樂跳舞的聲音非常快樂地聲音。這是進到他耳朵第一個聲音,是一個背景音。他心裡頭開始獨白,主題也開始出來。他叫一個僕人來問道:「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那僕人跟他說:「你的弟弟回來了,你父親因著他無災無病的回來,把肥牛都宰了。」哥哥聽見這句話,心中的反應想當然爾就越來越強烈。這幅畫我們都不陌生, 林布蘭晚年重新再畫過浪子回頭的作品。在這個作品裡頭,透過光暈顏色的變化 相信所有人關注得是爸爸抱著小兒子的那雙手。不過隨著那雙手,看完那個背影 、看完父親慈祥地眼睛後,會立刻將眼光往右邊移動。這時你就會看見一個非常具體的反差:是一個人冷冽的側面,遙遠地觀望著這個畫面。然後他的手交叉著, 在一旁保持著一個客觀安全的距離, 觀看這幅很激情但跟他沒有什麼關係的畫面。這一雙關起來的手與另外一雙擁抱的手,恰恰成了一個真實地對比。這個作樂跳舞的聲音,傳到了大兒子的耳中,他便生氣不肯進去。他的父親就出來勸他。當父親出來勸他的時候,他這個時候對父親說得第一句話是:「我服侍你這多年 」。「我服侍你這多年」這句話完全反應他心中真正在思考的事。他聽見外在的聲音是那個作樂跳舞的聲音,而內在的聲音是他對服侍怨懟的聲音。「我做得好辛苦多年來很認真的服侍, 拼命在教會聖誕節時裝可愛,教會還要我們再付出多少呢?」 這是在教會長大的年輕人心裡都會有著對白。每次教會都是沒有人排椅子或彈琴時才會叫上我們這些青年,教會裡頭都會有這樣生命的故事。人們殷勤地服侍台大師大的學生,而他們偶爾來這邊待個幾年就會離開。這種要服侍他們  看重他們,那不就他們也得要看重我們嗎?你會發現在這裡出現了我們,出現了他們,出現了心裡頭真實地對白:「我還要這樣服侍他們嗎? 我自身並非讀台大的,也非師大的,倘若他們比較能幹那他們可以自己來。」 大兒子開始有他的心情,開始思想:「我到底在這做什麼?我需要這樣嗎?我的命定是如此嗎?」 等等。

他有自由,但他的自由與他弟弟的不同。他的弟弟領受到一件事情,也就是 當他成年之後他跟父親說:「我要出去。」 他要使用他的自由。這個大兒子也有自由,但他決定他的自由是留在他的家中,只是這個自由扭曲了。不知道對弟兄姐妹來說做為基督徒的自由,你都如何用它呢?如果你是個學生,你可能在每一個學期期初時決定要選哪一些課程,然後在凌晨十二點時開放網路選課後趕快地選,你要為自己學習的節奏有自己的主張;如果你是一個在職場當中工作的人,可能你對於自己能夠發揮的舞台有你的決斷;如果你是在教會服侍,你可能也決定了到底在教會這個階段(Q4),整個教會是以聖誕為指向,整個的服侍應該如何做會有一些你的節奏在。但我們的自由除了這樣運用以外,還可以如何思想?或者說這個自由的主體到底是什麼?難道自由的主體不是做出決定的自己嗎?因為做出決定的我可以自由的為自己的雙手負責任。你會發現聖經當中的羅馬書及哥林多書信裡頭給我們看見得自由是一個複數形式的自由。它永遠不是個能夠為自己量定的空間與時間。在那當中做出得決定,會發現那樣的自由其實有一點無奈。如果從外面的角度來看,就是你要顧念他人,倘若他人不能看到吃豬血信仰上他會跌倒, 你就要禁止喝豬血湯因為他人看到血會認為說應該要如何如何; 如果他人讀聖經後認為姐妹要蒙頭, 姐妹做禮拜時就得蒙頭就為了顧念他人的軟弱,不要讓他跌倒。原來自由在聖經的世界及保羅的教導當中,它有了個複數的形式。在聖經的故事裡頭,我們看見這個大兒子有一個自由,但這個決定留下來自由,他所看見的,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反應了這個扭曲的自由。他說:「我服侍你這麼多年。」原來他的服侍有一個指向是我,我服侍你這麼多年。他的服侍並沒有一個關係的指向。繼續往下思想, 進到第二個點談這個自由進一步帶來的問題的時候,稍微介紹這個人物。

二.埋首的魔魅

這個人恰好和赫賽一樣是一個德國人,也剛好是牧師的孩子。但這個人稍為比赫賽成功了點有讀完神學院,他叫做田立克。這位神學家他很有膽識,在納粹的時期(威瑪共和,納粹尚未拿到政權之前)他就寫了一部非常有力量的作品來批判社會主義。他是第一個在德國大學因為太有信仰良心被趕出去的德國人。這個神學家田立克與赫賽有一點相近的地方,就是他和赫賽一樣也有精神崩潰的紀錄,但他沒有嘗試自殺。第一次世界大戰他是一個隨軍牧師,要親手主持非常多同袍的追思禮拜。直至有一次,他主持他最好的朋友的追思禮拜時,聚會到半途就無法了,被送到精神療養院裡頭。那段的時間,他也大量地閱讀藝術的作品。田立克的心靈非常的細膩一如赫賽般。對於人心的黑暗面,他的作品在談每個人內在有一個平凡的邪惡,有一個小希特勒。對於田立克來說,魔魅這個詞其實不是一個負面的思考方式。人的內在有一個惡劣的自身,就像剛剛所說的歌詞「我們心中兩個王,一個要我上天堂一個要我下地獄」。他說其實這兩個不是兩個,應當是一個,是一個存在的狀態。所以不論如何地用希臘文去談那個各種不同的愛,朋友的愛、神聖的愛或慾望的愛,對田立克來說,都是上帝創造的一個整體,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愛,因為都是上帝創造的一樣整體誰也不能分隔。如果是這樣,讓人迷失所謂魔魅的概念, 也只不過是一種創造性的錯置及誤用。每個人的內在都有許多想要發揮上帝給我們恩賜那樣的熱情。有些人較能夠按部就班,唱聖詩第一節到第四節;但有人唱歌如果沒有稍微跳一下, 會覺得小腿沒有運動到,今天比較沒有感覺。對田立克來說這都很好,沒有哪一種叫做走火入魔。只是如果這個熱情沒有被放在指向上帝,那麼這個熱情就有可能出現所謂的問題。大兒子有他埋首服侍的魔魅。很多年前高雄有個蓋高捷的過程,有泰勞的暴動事件。 當時我們跟TIWA這個組織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一起舉辦了一個座談會。我的太太在這個組織裡頭當翻譯志工,印象很深刻。那次辦座談會時,我太太與我說他們禮拜天都有許多慈濟志工去那兒義剪義診,我們應該可以趁機爭取一下基督教的影響力。就和那個總幹事說可以好好使用一下我們基督徒,邀請一些基督徒來畢竟我們有馬偕醫院等那麼多基督教的連結。他就幽幽地回我一句說:「我們有試過,問題在於禮拜日你們最忙,我們那些菲律賓或者是印尼等外籍移工只有禮拜天才可以放假,但禮拜天你們要做禮拜,下午要開會有時候要練聖歌隊。」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很忙。坦白說我在神學院服侍時就會時常批判這個現象,直到去地方教會服侍兩年後才發現:原來我是共犯結構。有時候開會終於明白那種不得不的意思,得開會因為得事情有人做。每個人都在罵那個馬大,大家都想做瑪利亞。聚會結束後大家都直接離開,那椅子誰可以來排、飯誰可以來煮、電話誰可以來打呢?弟兄姊妹,當我們非常非常地投入在服侍裡頭埋首於上帝的家,太有可能迷失了我們的靈魂。有一種種可能性是,當我們拼命地做自己想做且愛做的事,只要有人忽然間來到我們當中並白目地說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們會說在教會待這麼久也未看到過這樣事情,快速地認定不可能。和平教會的契友應當非常的端莊及穩定的,基本上高EQ的人才能在這裡聚會等。你可能對某一個團體或某一種空間時間的運用有著既定的想法,我相信大兒子會持守他的角色那麼久不是沒有原因的。時間到了他得要來教會幫忙開門, 時間到了他要幫忙排椅子,而聚完會後許多人直接離開了他要留下來協助收週報,他忠心地服侍著。但你會發現在永恆中,人很容易把自己的工作當成永恆。時常問弟兄姊妹誰能夠GOOGLE一下回答我:以弗所教會第二任主任牧師的名字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夠回答我。傳道書這樣說:「已過的事沒有人紀念」,以弗所教會現今在哪都不曉得。已經過的事沒有人紀念,不要太放大自己的認真,意思並非隨隨便便,而是我們有時候會有個大兒子的靈魂, 很放大我們的中心向上帝說你看我在這個地方如此行,其實船過水無痕。有時候是這樣的,會因此而失落嗎?有可能我們不太明白永恆的長度,被遺忘是基本的狀況。

傳道書告訴我們「已經過的事沒有人紀念」。如果我們拼命做這些事是為了要他人懷念,那我們把自己看得太大了。在永恆當中我們並不需要想像自己應該那樣被認真的紀念,我們應該想得是自身到底在服侍什麼?想要留下些什麼?到底什麼是我們的焦點?當我們埋首服侍的時候,期實不小心正在為自己雕刻些東西。看看大兒子向父親說得話,他說:「父親,你的小兒子與娼妓吞了你的產業。」這句話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真的知道弟弟現在正在華西街或者是林森北路這類的地方,但他硬著他的心,絕不把弟弟找回來與父親見面。如果按照他所說的,這個弟弟跟那個女人在用父親所有的財產,如果這個哥哥如此知道弟弟的行蹤卻在這麼多年流浪的旅程中,看見爸爸等候的背影卻絲毫不為所動,不管父親怎樣地等候眺望弟弟,心中卻咒罵著希望弟弟最好不要回來。看見爸爸的背影卻不為所動,還有哪一顆心會比他更剛硬嗎?如果他真的知道父親的心是在等候弟弟回來,為何他可以在那裡每一天出門種田的時候,看見爸爸的背影仍不為所動?直到如今他才終於說出口說他知道他在哪裡。

但第二個可能是他其實不知道弟弟在哪裡,只不過是想汙名化他,反正他出去准沒好事。不是說他去嫖就是說他去賭,反正這個弟弟我貼什麼標籤剛好而已。會發現這個哥哥看待這個弟弟有他一個固定的眼光,不論他是誰,總之這些就是被撒旦蒙蔽了眼睛的外邦人。 你會發現這一個大兒子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而且常覺得自己付出很多卻被糟蹋不被珍惜。有可能他知道弟弟在哪裡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弟弟在哪裡,但兩者都讓我們看見他是個很殘酷的人,心裡頭很冰冷沒有感覺。他唯一有感覺的事是我今天服侍如何或是今天服侍弟兄姊妹的回應如何,我們所有的焦點都放在別人怎麼看待我。他一直很期望爸爸關愛的眼神說你做得很好,他期望看重的是這些。

我們這個團隊服侍後結果大家喜不喜歡,所謂的大家是自己人,是在這裡的自己人,所有的參考值都是近親繁殖的結果。你會發現長老會彼此問安的方式是你是哪一個中會、你的親戚我認識等等,因為我們近親繁殖。長老會裡頭從基隆走到屏東時常牽來牽去。臉書上說六個人就可以連上一個人,在長老會裡頭大概兩個人就連完了,全部人都認識。我們第六代基督徒、哪一間教會長老或牧師,我們在自己的世界裡頭挺嗨的,因為有很多可以得到認同及取暖的連結。這些話不禮貌但很抱歉這是真實的光景。我有很多的時候聽見長老會的年輕人也是用這種老靈魂說話得時候,心裡面真的很憂傷。什麼時候我們可以知道我只是你的孩子,我只是用這個角度認識我自己。還有很多不認識你的人,這個比較重要吧!我的祖父是否有開設教會、我的親戚誰是教會的長老那又如何?難道我的信仰是一趟宗教的旅程嗎?如果它是一趟宗教的旅程,那你這樣說是剛好而已。

但信仰不是一趟宗教的旅程,如果我們信仰是這樣思考,那想當然是大兒子的靈魂在我們的內在。我們來聽聽那齊士與戈特孟之間的對話。在第三堂禮拜我們比較多來聽聽那齊士心中的想法,那時候戈特孟還尚未離開神學院,然後這個他神學院的老師跟這一位要遠行流浪的靈魂有一段對話,我們聽聽他怎麼說得:「(那齊士的回家旅程之二)你們是母系的人,生活是充實的,富有愛的力量與體驗;我們這種屬於精神的人,雖然常常領導與支配你們,但我們的生活卻是貧乏的。你們的生活是果實的汁,是愛的田園,是美麗的藝術王國。你們的故鄉是土地,我們的故鄉是理想。你們的危險是溺死在感覺世界中,我們危險是窒息於稀薄的空氣。」這是一段非常細膩地談話,他在分析著自己也觀看著另外一個與他長得完全不一樣的靈魂。他也對自我實存的困境有所覺察。

他認為這一種熱情奔放的特質有一種危險,就是有可能溺死在一個感覺的世界裡 ,為了要追求一種感覺得極致,你們可能飆車,做盡任何一種刺激的事情。但是我們這一群四平八穩、四四方方的人,我們的危險是窒息在稀薄的空氣中。這是一個一生都沒有離開神學院,最後在他的修道院做到院長的人,對自我信仰旅程的覺察。我們再聽聽,在年老的時候戈特孟流浪回到了那齊士的身邊:「從神的立場來看,真正模範生活的秩序與紀律,須要放棄世俗的聲色之慾,疏遠醜惡與流血,而歸依哲學與虔誠。這樣會比戈特孟的生活更好嗎?難道人真要過這種規律的生活,遵照時間、任務與祈禱的鐘聲來行事嗎?」。

他開始在心裡頭思想一件事:這麼幾十年來,我非常穩定地有紀律的一直到如今做到了這個修道院院長的角色。我面對這一個蒼老的靈魂,染了一些病但卻有一手好的手藝,成為一個極成功的雕刻家。戈特孟的熱情展現在他的雕刻繪畫的作品當中,所以當年老的時候,他回到了修道院做一些聖象的雕刻。其實整部小說在表達赫賽對於真裡有兩條不同的進入,他心中思考的方式,透過那齊士在反思一件事情:難道我這樣的生活會比戈特孟的更好嗎?他對自己實存的困境提出了他的檢視,但大兒子沒有這個能力的。大兒子始終覺得自身很辛苦,他從未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運用自由與弟弟運用自由之間的差異。

我們再繼續往下來思想他的反省:「人真要研究亞理斯多德與阿葵那,會希臘文,...而逃避世俗嗎?他的感官與衝動,犯罪、尋歡與絕望的能力,不都是神所賦予的嗎?那齊士在想到戈特孟時,腦中不停地湧起這些疑問。」 他的心裡頭開始反思一些事情。我們會覺得為什麼你會這樣想?你應當要非常地認可你現在正在做得,不然你穩定的心靈將要被流浪的足跡給摧毀。這麼幾十年來,你對於什麼是信仰,什麼是神學的認識不是非常穩固嗎?怎麼可以容許一個流浪漢,一個信仰的流浪漢,來震撼你所建構起來神學的高樓大廈呢?但他竟然在這一個蒼老的靈魂及眼神當中感受到這些,於是他的心裡頭開始進行這些信仰的反思,才發現這是一個對於含混的汙名狀態願意進行重新檢視的人。他對那些流浪的人、那些非基督徒、那些跑派對的人,他不會馬上對別人的狀態給予貼標籤,即使貼標籤是最快認識的方式,把自身不喜歡的人放到抽屜,而那個抽屜以前是怎麼分類,你就是比照辦理,好人壞人黑人白人...等等這樣分類下去。親愛的弟兄姊妹,存在比我們想像得更複雜,存在也比我們想像得更細膩。如果我們夠誠實並閱讀自己的旅程,我們大概會明白大兒子與小兒子的故事不只是聖經的故事,而是我們心裡的路程。是我們看待許多不喜歡的人自然分類的模式。

「然而,戈特孟卻在雨般的寂靜中,從鞭打鞭韃般的生活風暴與痛苦中跳出而誕生了他的作品;這不是話語,不是教訓,也不是說明與警告,而是真正的高尚生活。相反的,他的知識在修道院的紀律與辯證法,相形之下是多麼的貧弱阿!」赫賽在書寫那齊士及大兒子心情的時候,忽然間自己變成是旁白,走進來這一個小說的世界。他沒有再用第一人稱或那齊士的自我檢視,在最後一段話相反地他說他的知識、修道院的紀律與辯證法,相形之下是多麼地貧弱。坦白說,當小說走到後頭,我並沒有同意赫賽的出入。對赫賽來說,他嘗試提供一條回家的路,是一條藝術化的詩性存在。他沒有辦法脫離個體感悟的框架。對他來說,在他年老的作品當中所提供文學及救贖的道路,會看見很容易跟印度教或是其他宗教做更深層的對話。而這一條路,其實跟遠藤周作在年老時所進行的信仰探詢是極為靠近的。福音故事的出口是絕對關係指向。福音故事的出口不只是一種感覺,是真真實實地關係。

大兒子生氣不肯進去,父親出來勸他,他卻跟父親說我服侍你如此多年從未違背過你的命令,但是你並沒有給我一隻山羊羔,叫我與友人一同快樂。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一點都不快樂。好像人很認真的服侍他會一邊服侍的同時,一邊會有一些臉色給其他人看。有些時候在這些服侍當中,我們其實沒有快樂,反而會有一些情緒跟感覺,有愁煩、憤怒、怨懟,有許許多多的情緒。原來大兒子一點都不快樂。他好認真,但他不快樂。在教會裡頭的你是否也如此呢?好認真做禮拜但不快樂,無論如何都快樂不起來,但就是不明白哪邊不對了,總之就是不對。倘若要你流浪又沒有辦法做,因為總覺得禮拜天被上了發條,沒有做禮拜就覺得奇怪。要你真的去網咖也會覺得空虛,但來這也不會覺得特別充實,這是大兒子的心情。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狀態,沒有辦法快樂但也沒有離開的能力。他被困在這裡。所以當他看見弟弟很自由地跑出門,他的心裡面既羨慕又生氣。他沒有出去的膽識,心裡頭要用很大的努力的服侍來提升一場神聖的祭但卻一點都不快樂。

三.同在的醒悟

父親對他說:「兒子,你時常與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可是你這個兄弟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在這個地方看見父親向他說所有的都是你的,因著這句話忽然之間,大兒子跟小兒子合而為一了。小兒子當時候離開時向他父親說:「你把我有的給我」,你發現他是一個要「有」什麼的人。到後頭,會發現其實大兒子也是這樣,兩人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他們兩人對於自己有什麼是很在意的。 他們根本只是用不同的形式在流浪,都很看重有什麼,像是否贏得弟兄姊妹的尊重及肯定等。若我是一個牧師、長老、執事或團契的會長,需要這些肯定做為我的燃料,燃燒以至於得以熱情地往前走。大兒子渴望擁有一些東西,但父親向他說你擁有這一切,我的都是你的。

但在32節提醒他「只是你這個兄弟」。大兒子跟父親表明弟弟與不知名女人一起,爸爸向他說,沒有跟他說我兒子,卻是說「你的」兄弟、「你的」手足,你們有關係的。原來我們跟他真的有關係的,原來這個關係不是由我決定他是否屬長老會;這個關係不是我決定是否為和平人或是否為台大、師大的學生。關係不是如此來訂定的,是父親說得算。是他提醒我們:原來我們跟他有關係。不知道對你來說怎麼樣去理解那些浪子,我們存在很麻煩地要為了他們。

倘若我們的存在是為了「我們」,簡單也快樂地多。但倘若我們的存在是要為了他們,你對此很生氣質問上帝,難道我的存在是一種工具,我的存在是為了領受你的大使命,要去使萬名做你的門徒,業績都算你的而非我,是你的門徒而非我的。所以你會發現當你認真地看待信仰,會開始感到不服氣,當你開始感到不服氣,代表你開始認真地看待神的話語。當你真的覺得無法吞嚥下去,這時你開始知道:你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大兒子。上帝在提醒我們:他是我們的兄弟。這些不在我們當中作禮拜的人,是我們的兄弟。父親對大兒子說話的方式,第一句話就喚醒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坦白說,我們如果要等人們回家,自己卻沒有跟上帝同桌共席,我們恐怕沒有辦法跟我們的天父與那些流浪回來的浪子一同歡喜快樂。我們跟天父的關係及溫度,決定了當那些新朋友來的時候,我們跟他之間的距離。

我在都會地區的教會,面對新朋友迎新的挑戰都是:難道邀請與他們連接的就是招待的任務嗎?對於他們周圍坐著的人來說,都沒有他們的事嗎?信仰挺麻煩的。我看過最熱情的是某一間台北的教會,新朋友站起來之後, 周圍的人很熱情地握手。那時候看到那麼傳統的長老教會如此地熱情 ,我的心裡滿壞的就在觀察:會維持多久呢?做完禮拜之後就散了去吃飯,然後那些新朋友就佔在原地不知所措...。原來剛剛是演一齣很熱情的戲,但已經很不錯了,因為他們願意演。大部分的人是如同你去賣場消費的時候,推一個東西你不會打招呼的,在賣場買東西的人你不認識。只有在最後給錢的時候,詢問多少前這樣,就像奉獻的時候會投錢。這些新朋友是我們的弟兄姊妹。你說和平教會時常有新朋友的,當然我也知道他們來這裡做客的。但做客其實也是客人,倘若家中有客人你是否會表明廁所你自己找指示呢?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了。如果我們願意跟新朋友多走一哩路,因為總有一天我們也將會是他人的新朋友。我們需要如此簡單地服侍,不要認為太熱情會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那又如何?耶穌就是熱臉貼冷屁股,躺在十字架上面沒有人理他。這是大兒子的心,願意把所有在我們當中的朋友,知道這是我們的家。這是我們把這裡做信仰實踐一個最簡單的方式,因為凡走進來的大都都是基督徒或是對基督教友善的人,不會真的需要熱臉貼冷屁股。我們跟上帝之間的關係決定了我們迎接浪人的基礎,我們必須要醒悟原來天父跟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父親跟孩子的關係。天父跟我們說他時常與我們同在。

今天在這裡跟大家分享大兒子的故事,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走得一趟旅程。我們的天父要向我們說他真的跟我們在一起,不要覺得他在利用我們的人資、利用我們的這些才幹。我們所有的都是他給我們的,他時常與我們同在。若天父時常與我們同在,你是否有享受每一次跟天父同桌共席的機會。「好期待今天可以跟我的弟兄姊妹一起敬拜;今天可以跟我的弟兄姊妹在敬拜之前一起禱告,在唱詩歌的時候我們一起禱告....等」,我們可以享受跟天父吃飯萬分喜樂的關係。弟兄姐妹,我們的天父邀請我們是歡喜快樂的,是那樣快樂地吃飯。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很矜持,假裝要對別人很熱情,先不要給自己壓力。可以先向天父禱告:「天父,求你幫助我不要當一個虛假的人,至少讓我領受有你同在的喜樂,讓我真正的喜樂起來,不要那麼辛苦。」 。

最後我講一個故事,這是一個上個月讓我很震撼的事情還很新。有兩間教會,剛好我接觸到其中的一間,那間教會有一些留學生 在東京那裡讀書。那個教會有一些長老,但只有一個長老,非常非常熱情地接待留學生,他覺得這些太重要了。但其餘弟兄姊妹對於浪費糧食的工作提不起興趣。教會四五十個人做禮拜,光是留學生就二十幾個愛宴會吃掉三分之一,而且他們吃一吃也不會留在這邊,一年兩年就離開了。但這對很堅持的長老讓我很感動, 他們就很認真很認真地做,看到這樣認真付出的同工,想起了去年我的教會有一個姐妹去日本工作。是上次我去日本那啽之前那個姊妹就已經去了,去日本工作了一段時間。認識這個姐妹是從他國小國中就認識,是一個很內向的姊妹,父親是大學教授而母親是老師。從小就是跟妹妹兩人穿長裙後面綁著一個蝴蝶結,在教會有一些音樂的服侍,很內向。去年他回來教會的時候,很激動的(我沒有看過他的眼神這麼亮)跟我說:「牧師如果你來東京你一定要來我們教會,我們的教會叫做 Jesus' light house,你要來我們教會,我們的教會真的是…」,講一堆話。他請我為他禱告,我問說要為他什麼事情禱告,他說他現在想換另一個工作,想換一個讓他有多一點的時間可以投入細胞小組的工作,因為他現在開始當小組長但現今這個工作要協助一些國際的廠商到東京設展需要時常加班沒有辦法好好服侍他的小組員,想換一個工作為福音的緣故,要換另外一個工作是為了多一點的時間陪伴他的小組員。我心想一般來說人們來到東京是為了賺錢,你竟然來東京還要為了服侍人的關係,要換一個薪水不重要但要讓神給你的恩賜能夠發揮出來,我不確定你頭殼有無壞掉。但這個年輕人非常地激動眼睛有淚水。如果他本來就是非常奔放的特質,沒什麼好稀奇古怪的,但他個性本來是內向安靜的,竟然在那個環境裡頭不一樣了。於是就上網Google了這個教會,原來這個教會是一群從澳洲去到東京的朋友,他們是Hillsong,派了宣教士的團隊 12個人去到那個地方。那他們到東京做什麼樣工作呢?不要以為他們像台灣長老教會 去那邊只做長老教會,只做台灣人的工作或只做講台語或講華語的工作;他們做得工作是希望東京人都信耶穌。如此大的口氣東京那麼大,但他們覺得這就是我們教會應該做得事情,就是希望東京的人能夠信耶穌。當他們開出了一個條件, 因為那個條件就是他們的方式都是原地跳,是符合東京的年輕人,比較像黃國倫牧師在信義區的IM行動教會。但不論如何,那個教會因為想向東京人傳福音,很認真地做這件事情。不要說他們日本人都崇洋媚外,在那短短的時間他們就從那12個人,發展到超過一個鄰兩個鄰的樣子,一千多人。但量其實不重要,因為在永恆中,連以弗所教會都可以被遺忘了,以後這間教會也會被忘記。但我要說得是,他們很認真地看待,不會說這間教會都這些大兒子的教會,那12個人在這裡聚會自己很開心,專門唱那些我們會唱得歌。他們必須開始進到那個團體,知道這個城市並理解他們的文化。他們的存在開始被別人牽動,他的節奏開始被別人牽動。

如果你的存在要為別人牽動,你願意嗎?弟兄姊妹,你最理想的教會是什麼樣子的教會?在我們心裡頭,會希望是一個做禮拜不被打擾像看一場戲般,結束後安安靜靜地散場。如果你希望這樣的教會是你的教會,你需要再回到那一天父親對大兒子說那些真實的話。我們也需要聽見耶穌對我們的提醒。

今天在聚會結束的時候,一起思想:到底我們是為了誰而存在?若我們信仰是為了自己而存在,那麼你大可以選擇你高興的路。但是很抱歉,我們的信仰被決定是為著耶穌、向著耶穌。而耶穌時常在觀看著許多還沒有回家的浪子,他的背影決定了我們眼睛應該看向哪裡。我們眼睛時常看著自己,看自己的委屈,看自己的生氣,看自己的計畫,看這個被干擾的計畫,看這個計畫裡頭的預算以及執行狀況,看所有可以被量化的事物但如果天父的心比這個更有溫度,我們是否也需要調整我們的眼光。

有首詩歌我深信我們都很熟悉,唱這首詩歌我們要放在一個脈絡裡。約翰福音十章16節「我還有其他的羊不在這羊圈裏,我也必須把牠們領來;牠們會聽我的聲音。牠們兩者要合成一群,同屬於一個牧人。」耶穌說:我另外有羊,不是這裡的。羊越多他們稀釋了我們,你要面對很大的挑戰,一旦這些羊越來越多,這裡的氣氛傳統文化開始改變不再是我們能夠對什麼適合和平教會下定義的時候,你願意嗎?這是所有福音工作的副作用,但是是帶著恩典的副作用。今日教會的長相早已不是那個耶路撒冷教會的長相了,那是福音大爆炸的副作用。今日沒有一個教會長得像當時候的耶路撒冷教會,至少你我今日是用華語在講話,而非用他們的亞蘭文在說話,從敬拜的語言形式音樂風格都不一樣。耶穌說我另外有羊,而我們是他另外的羊。我們該怎麼看待那一些另外的羊呢?我們這些接上去得野橄欖,是因著耶穌他幫助我們,知道他始終在尋找更多與我們相同那些另外的羊,我們需要勇敢的走出去而不是在自己的環境裡頭作我們自己喜歡做的禮拜。

這首詩歌<勇敢走出去>很真實,我喜歡它的真實因為第一句話告訴我們說「我並不完美,也並不特別」,這是我們所有人的自我形象。坦白說我們的主為我們捨棄生命,真好。他為我們捨棄生命,也為每一個沒有在我們當中聚會那些同事裡的朋友、看起來離神很遠的人,我們的主為他捨棄生命。「可是我們會軟弱會迷惑」,沒有問題的,因為耶穌是我們的道路、真理和生命。我說我很喜歡這首詩歌,是因為這首詩歌是一個很準確的人造成這首詩歌美麗的發展。很多年前耶穌有一個門徒,時常要耶穌把身分證給他看的門徒,叫做多馬。當耶穌說我要去一個地方是你們不能夠到的時,所有的門徒明明聽不懂卻假裝聽得懂,都沒有開口,就只有多馬很白目地問耶穌說:「主你要去哪裡我們不能去?」 耶穌為了回應這個的問題,說:「我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如果沒有藉著我,沒有人能夠到父那裡。」原來當一個誠實的人可以聽見真理。如果人們沒有多一點的跟上帝開口發問,問他在表示什麼在說什麼,也就不能聽到上帝要回答你的。 主他說他是道路,什麼是道路?是你要走上去叫做道路;什麼是真理?你要相信他,說這真的是,那叫做真理,不然那也只是四維八德、禮義廉恥,那是放在一個叫牆壁的東西而非真理。弟兄姊妹,真理是你要相信,因為相信了你要得到生命,他是有溫度、會喜樂的。向上帝說:「主阿,懇求你今天向我的生命說話;主阿,這個真理大有力量,好希望這個真理是我的同學也可以聽到得,好希望這個真理是我可以抓著我同學的手下課的時候一起禱告。我希望我的同學跟我一起走在這個道路,因為我在這裡遇過耶穌。」邀請你,用這首詩歌成為我們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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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Blogger 於 12/05/2013 11:53:00 上午 張貼在 和平教會 主日講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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