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6日

做耶穌的好朋友

做耶穌的好朋友
經文:約翰福音第十五章13~15節
時間:二0一0年十月二十四日

主講:林鴻信 牧師


一、為朋友捨命

        主內弟兄姊妹大家平安。我們今天所讀的聖經是耶穌基督講的話,這段經文讓我們驚訝的是,他把上帝對人的愛,比喻為朋友之間的愛。經文的一開始就說:「人為朋友捨命,人的愛心沒有比這個大的。」(約15:13)他所表明的「這個朋友」是什麼呢?在我們華人的文化裡面,好像朋友之間的愛比較少被提到,我們從小到大都聽到:父母的愛,或者父母對子女的愛,或者兄弟姊妹的愛。當然這些愛都很重要,但我相信耶穌基督他用朋友來表達上帝對人的愛,這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因為朋友的愛是完全出於自由選擇,是出於甘心樂意,並無血緣親戚關係或其他必然的聯繫。

         一下子這樣講可能有人不大聽得明白,我舉一個例子好了。我曾經在看電視時無意中轉到一台,是外籍配偶來台灣,她們在談其本國文化與台灣文化的不同,那一天談話的主題是朋友。我印象很深的是有一位巴西來的太太,她嫁給台灣人,她說:「我們在巴西,下班是六點,但是所有的人都不回家,都到PUB去,一定要去到十點(半)才會回家。我們都很期待每一天的結束,然後我們就可以到PUB,為什麼呢?因為到PUB可以去見朋友,在那裡跟朋友聊天分享或者打牌很高興。」當時旁邊的人就問說:「奇怪,你們巴西人為什麼不是下班先去見家人?」她講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深刻,她說:「家人不是自己選的,朋友是自己選的。」好像有時候家人有一種必然,因為我們沒得選,但朋友有得選。這個有得選、沒得選,我想重點並不是在於,到底是朋友重要還是家人重要,因為耶穌基督要傳達的是一種自由的愛,他本來跟我們沒有關係,但是他的願意是甘心樂意的,不是指酒肉朋友,也不是指在PUB喝酒的朋友,經文這裡說的是「為朋友捨命」,真的是愛的極致,如果是為家人捨命,好像說得過去,因為真的有人願意為家人捨命,但是為非親非故的朋友捨命真的是一個最大的犧牲,也是耶穌基督所要表明的。

         而且經文還告訴我們,耶穌用朋友跟僕人作一個對比,「以後我不再稱你們為僕人,因僕人不知道主人所做的事。我乃稱你們為朋友;因我從我父所聽見的,已經都告訴你們了。」(約15:15)因為耶穌基督把我們當朋友,所以他把所有從父所聽見的事情都向我們解釋、解明了,也因此我們不再是僕人,僕人不知道主人在想什麼,但是朋友是互相了解的,是互相有深度認識的。所以我發現很多人都喜歡一首聖詩「耶穌恩友(至好朋友就是耶穌)」,我自己也很喜歡這首詩歌,但是可能我們在喜歡這首詩歌時,會不會忽略一件事情?我們說耶穌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們當然很喜歡,我想每一個人都很喜歡有耶穌做我們最好的朋友,但你有沒有注意到朋友間應該是互相的?當耶穌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時,是不是我們也想過,到底我們是不是耶穌的好朋友?當我們領受耶穌基督的愛時,是不是也會有一種很大的愛在我們身上,讓我們想要學像耶穌把我們當朋友一樣,也願意做耶穌的好朋友?

二、做耶穌基督的好朋友

        我很感謝上帝今天讓我們在和平教會一起參加禮拜,知道這是我們一年一次的宣道主日,而宣道主日的重點就是講宣教。宣教到底是什麼呢?我想很多人有模模糊糊的概念,「宣教就是傳福音嘛,宣教就是教會增長」,這些都對,但是我們要回到宣教原來的含意,Mission它原來是拉丁文的「差遣」,在教會裡面逐漸形成一個共識,就用差遣這個字,來表達做上帝所喜悅的工,其中包括傳福音、包括教會增長。也可以說宣教這個差遣的主人是上帝,宣教就是上帝的差遣,如果我們把宣教和差遣的概念加起來,再把今天的經文合起來,我想我們可以得到一個很簡單的了解,今天的經文也是告訴我們,宣教就是耶穌基督的朋友受差遣、去尋找耶穌基督所要尋找的朋友。我們當中凡是感受到耶穌基督的愛,感受到耶穌基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的人,我們也願意做耶穌的好朋友,受耶穌基督的差遣,去尋找耶穌基督仍然在繼續尋找的人。有人可能是海外宣教看到海外的需要;有人可能是學生宣教看到學生的需要;有人可能是做社區宣教看到社區的需要,那是耶穌基督他要去尋找他要得著的這些朋友,但是他需要跟已經知道耶穌基督朋友的人合作,要差遣這些人,耶穌基督的朋友受差遣去尋找耶穌基督所要尋找的朋友,就是將福音傳出去,讓不認識主的人認識主,讓他們知道耶穌基督為他們獻上自己的生命,用這種至親的愛來愛他們,他們也要成為耶穌基督的朋友,再去尋找耶穌基督所要尋找的人作為他的朋友。宣教就是我們領受耶穌基督的愛,朋友的愛、自由的愛、甘心樂意的愛、為我們犧牲生命的愛,我們受到激勵,樂意受差遣,也去尋找耶穌基督要尋找的那些人。這是我所能理解最簡單,而且根據聖經對宣教的一個了解。

三、效法耶穌基督

         其實很多年來我對宣教的認識主要還是建立在宣教師的見證。我們知道在台灣的教會今天如果能夠有一點點樣子、有一點點福音的果子,很多都是宣教師他們生命的見證所結的果實。我不知道我們當中有沒有人認識蘭大弼醫師?他是今年三月二日去世。蘭醫師去世時我心中非常的難過,因為他是少數幾位至少是我親身經歷過真心愛台灣的人,他的愛不是用嘴巴而是用生命付出。特別在我的家族裡面,我的祖母曾經被蘭醫師的母親關照過,因為我的祖母是一位鄉下女孩,但是蘭醫師的祖母知道我的祖母能夠識字讀書,就作了很多的努力,家庭訪問,在學校幫她,讓我的祖母可以受教育,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祖母都會去找蘭醫師的母親,所以小時候我印象中就有一位很有愛心又溫柔,好似天使的外國婦人。每次她來,我的祖母就要我叫她蘭醫師媽媽(其實是蘭醫師祖母)。到我漸漸長大才知道,他和他父親兩代都是在台灣做醫療宣教,因為他們同時都在中國擔任過醫療宣教師,兩位都是在英國第一流的醫生。我曾經算過他們父子兩代光是在台灣,合起來總共服侍了七十九年。蘭醫師的太太高仁愛也是一位醫師。如果我們用世俗的眼光來看,父子兩代做醫生行醫加起來超過一百年,你想應該有多少財產才算是人間有公道?是不是應該用「億」來計算?大概一點都不過份吧。父子兩代做醫生一百多年,我想千萬不能夠形容吧,恐怕要用億或數十億來形容吧。

        但是我無法理解,就是蘭醫師他離開台灣,65歲從彰化基督教醫院退休,他沒有拿那些退休金,他把它留在台灣,當他回去英國時,他差一點沒有地方住,因為他沒有積蓄。我在英國讀書時去拜訪他,才知道他告訴我的一些親身經歷,他很感謝上帝,是因為他父親有兩個妹妹,就是他的姑姑沒有結婚,那兩位姑姑把她們的遺產交給他,讓他能夠跟他的夫人在倫敦有一間很小的公寓,而那間公寓如果我們當中有人有去過倫敦大概都去過他家,因為那個地方幾乎變成台灣人的旅社,特別夏天是旺季,各式各樣的人他都接待。我們會覺得實在無法理解,在台灣如果一個人做醫生好像非得做賺錢的醫生,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不刻意賺錢,做醫生這個行業本來就應該要有一個正常正當的收入,怎麼會有人不要這些,或者說他們看到什麼更好更精彩的?

         那一陣子我又特別在想一個問題,一個人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被上帝呼召?那麼像這樣要做這麼大犧牲的人,是不是他應該要有特別的呼召?是不是要有天使來跟他說話?是不是要看到異象、異夢?是不是要有很真實的憑據?讓我們可以好像表現得跟世界上的人不一樣?所以有一次我去倫敦就問他這個問題,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會做醫療宣教而且回應上帝的呼召,到底你經歷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你清楚的知道說,我要走這條路?」其實蘭醫師是一位非常謙虛的基督徒,當我問他這個問題,他當時好像顯得很為難,頓時不知如何回答,他說他需要想一想。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看到他,他自己說:「你昨天問我那個問題,讓我想了一個晚上,因為一方面確實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是另一方面我幾乎也想不起來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經歷,好像沒有太特別。我只能說,應該是我很長的一段時間慢慢地想要做醫療宣教,就好像我們心裡想做一件事情,如果不去做就會覺得可惜,如果做了別的事情好像會有點怪怪地,不大安寧,好像有點放不下。」當他講得這麼謙虛,我有種感覺「好像太平凡了吧!」因此我又好奇問說:「你說有一個感動,這個感動到底是什麼,可不可以嘗試把它講得更清楚一點?」他說:「就是想要效法耶穌基督,就是想要學習耶穌基督的榜樣。」他同樣是非常謙虛的說:「可能我的父母是宣教師,所以我比別人更有機會去接觸到跟隨耶穌基督的榜樣和見證。」

        當我聽到這裡的時候,一方面是覺得很感動,一方面還是有一點疑惑,因為我們在台灣,我的感受是,大部分的人如果要出來做一個傳道人,好像需要有特別的經歷,例如看到天使,或是特殊的感動,或神奇的見證,像給車子撞了沒有死,或者說火災燒不死,好像非得是天使從天上伸手說:「這個人要保護他,因為上帝要用他。」不然沒有人會來唸神學院。確實我在神學院當老師二十年,我們的學生當中有一部份的人真的是有特殊經歷,所以當我們有需要作見證的時候,因為信徒喜歡聽這種見證,所以這些弟兄姊妹好像都是我們的首選。但是我心中也有一點納悶,如果說我們都要這麼特殊的經歷,好像這樣的人並不是多數,而是少數。但是像蘭醫師我看他作了一個很大的改變,就是他最早原先只是學醫要做一個醫師,要從事幫助人的行業,但是也沒有特定的想說一定要到台灣,他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漸漸地只是因為想要效法基督,如果是那麼簡單的話,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效法基督?可以啊,每一個人都可以效法基督吧,你現在就可以做這個決定嘛,那也就是你現在可以作要做傳道人的決定,他可以,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我們到底卡在哪裡?我在想這個問題,也知道這句話雖然很輕也很重。

         當我有機會跟蘭醫師有更多的分享時,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跟我回憶他早年在中國大陸當宣教師的日子。那是他第一次做醫療宣教師,地點在泉州,時間是二次大戰,那個時候整個福建省的泉州被日軍包圍,戰爭帶來許多的傷害,造成衛生條件的惡劣,有許多人生病,所以他說那間醫院是他所經歷過最忙碌的,從早到晚,而且在日本人的封鎖之下,又沒有電,還有戰爭的危險,忙碌了一天終於結束,到晚上要睡覺時,已經精疲力竭。但是因為沒有電,也就沒有電扇。聽他自己說,泉州夏天是非常的潮濕悶熱,所以在那樣的一個地方,很累又沒有電和電扇,再加上蚊子很多,睡覺一定要掛蚊帳,沒有風已經夠糟糕了,蚊帳掛上去更是「蚊風不動」,因為蚊帳會擋風,所以他每次睡覺都只能拿扇子搧,邊睡邊搧,搧到扇子掉下去的時候就是睡著的時候,全身都是汗水。但是他回想他服侍主多年,他會感覺那個時候是最甜蜜的時期。我當時不是很了解,但是很感動。

        但是到後來慢慢地在服侍上有一點點體驗,也在聖經上認識更多,我今天比較能夠確定的是,我相信當一個人如果能夠經歷到在困苦中卻是喜樂,他一定是經歷到耶穌基督的愛,他也經歷到他對耶穌基督的愛;他一定是經歷到耶穌基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同時也回應這個愛,做耶穌基督的朋友,朋友與朋友在一起不就是最高興、最快樂的嗎?是自由的、是心甘情願的,就是好朋友在一起才可以一同面對艱困和挑戰。我還記得他又說他曾參加一場年長的退休宣教師的聚會,在場將近百人,望過去一片白髮蒼蒼。其中有位分享他在東南亞成為日軍集中營囚犯的經歷,當時物資條件極差,生活非常艱苦,甚至數度動搖他做宣教師的決心,在場的人大多感同身受,因為有大半的人都有相同的遭遇,「怎麼辦呢?」那位老宣教師只說一句話,自問自答:「堅持到底!堅持到底!」全場動容,泣不成聲,一句「堅持到底!」說出這些耶穌基督跟隨者的心聲,因為他們都是耶穌的好朋友。我相信,只有體會過那種是耶穌基督最好的朋友,也願意甘心樂意成為耶穌基督的好朋友的人,才有辦法明白,並能在信心軟弱時還能夠有信心向前行。

四、宣教師的心聲─做耶穌的好朋友

         不知道大家曉不曉得,在台灣宣教的歷史大致上是南北有不同的故事。北部的教會是由馬偕,一位加拿大宣教師來建立。我們今天在北部的教會大部分都跟馬偕1872年來淡水宣教有關係。馬偕來台灣宣教27年後,他心中有一個感動,是儘量的想把他在台灣看到的寫下來,所以他留下一本自傳,叫作「台灣遙寄」,每次我在看這本自傳時心中都很感動,因為從他的自傳中,深深地感受到他對台灣的愛,而這份對台灣的愛的背後,正是耶穌基督的愛,同樣在馬偕身上也會看到類似蘭醫師給我們看到他跟耶穌基督那個密切的關係,耶穌基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是耶穌基督的朋友。

         我要說的是,當一個人他在生命重要的關頭所寫下自傳,他想講的話我相信都是肺腑之言。特別他在寫這個自傳的時間是在1895年,1895年是甲午戰爭,清朝戰敗,簽下馬關條約,台灣割讓給日本,那一年他剛好全家,他跟他的夫人和三個小孩都在加拿大,為什麼在加拿大?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很糟糕,需要療養,所以早兩年也就是1893年,回到加拿大去療養身體,預計兩年後要再一次來到台灣。但是沒有想到1895年就是他預定要回台灣的那一年,發生可以說是日本和清朝的戰爭,4月17日馬關條約將台灣割讓給日本,6月2日日本從基隆開始登陸接收台灣,從北到南,四處都有激烈的抵抗,抗日戰爭大概延續了十年之久。無法想像的是,6月台灣已經開始有戰亂, 10月他全家,馬偕和他的夫人還有三個小孩,五個人從加拿大出發,目標就是台灣。也因此他在寫他的自傳,當地的教會,特別是有一個編輯,心中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去了大概就不會再回來,因為他是從安全的地方進入戰亂的地方,馬偕自己也會有這種感受,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療養了兩年沒有太大起色,所以也可以說他這次的旅程就是死亡之旅,也因此他的自傳是我覺得很特別的自傳,這有一點像是他對教會在交代他的遺言,我把它整理成三點:

        第一點,他挑戰自己的家鄉教會,就是加拿大的教會,他寫說:「他非常擔心他的家鄉教會只關心自己靈魂的得救,他擔心加拿大的教會不再有宣教的異象。」因為馬偕他要到台灣來宣教這件事情,一開始加拿大長老教會是不大認同,他申請要做海外宣教師,有人回答說,因為加拿大長老會還沒有差派宣教師,是他經過多次的爭取以後,加拿大長老會才成立海外宣道部,但是過了幾年之後,這個宣道的力量好像漸漸地薄弱。他擔心家鄉教會將因為像人性一樣―人總是喜新厭舊,這些事情如果不再成為一種關切,就會變成自私只關心跟自己有關的,雖然關心的是靈性的事情,是自己靈魂的得救,但仍然是一種自私。因為如果我們真的要成為耶穌的好朋友,是不是耶穌他所關心的,應該成為我們關心的?所以有時候我們會不會太自私,只唱說「耶穌『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我是不是耶穌的朋友,我哪管那麼多,只要「耶穌『是我最好的朋友』」,為我而活,我的靈魂能得救,能上天堂,耶穌想要什麼那是他的事情。有時候我們可能會陷入一種自私,他也擔心他的家鄉教會不再有這種宣教的異象。

        第二點,馬偕他挑戰所有的基督徒,因為他確定所有的基督徒都應當是宣教師。一個人信主以後,雖然他不是用我們今天所讀的經文,用這種角度,但是他要表達的,是類似每一個基督徒信主以後,耶穌基督的價值觀就在他的生命、就在他的生活,很自然而然他到哪裡,那個地方就會有福音行動,每一個基督徒都是宣教師。也可以說他挑戰所有的基督徒,都應當從自己的信仰,再一次的領受差遣,受耶穌基督的差遣,去尋找耶穌基督所要尋找的朋友。

        第三點,馬偕他特別挑戰台灣教會兩件事情:一件是自立自養,一件是海外宣教,他期待台灣教會可以不再靠海外差會的幫助。我想我們今天的台灣教會都有達到自立自養。但是第二件事情我想起來很慚愧,因為那是1895年,也就是115年前,他期待台灣的教會應當要做海外宣教,而到今天我們發現大部分的台灣教會,特別是長老教會,幾乎沒有在做海外宣教,我們帳面上是有一些海外宣教師,但大部分都是自己去,而且接洽好了以後,只不過是經過總會作一個形式上的認定。我知道我們和平教會已經很難得,多年來我們有一個宣教關懷團契,我們的教會不斷的在支持宣教事工,為宣教奉獻、為宣教禱告,但進一步的,可不可以讓我們有更深的禱告,求上帝讓我們當中興起做宣教的人?我們需要的不只是錢和禱告,我們需要的是人,我們當中有沒有可能有更多人感受到「我是被差遣的」,耶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願意成為耶穌的好朋友,願意把宣教當作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工作。

         最後,馬偕在他的自傳裡說:「真正的故事尚未結束,它才正要開始。」他挑戰台灣教會要有覺醒,我們要將宣教的故事講得完全,他只是開路先鋒而已,他還沒講透講完,從這個角度來講,上帝是不是交代我們,有何故事是我們應當要繼續講下去的?我們到今天還是在靠很多宣教師,特別在台神我看見,在教導重要的科目上,不是說我們沒辦法,但長期以來我們所栽培的師資還不夠,神學院為何老師會不足?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準備做傳道者的人不足,要是準備做傳道者的人夠多,當中就會有教導恩賜的人將來可以成為師資。但是我發現,就算在華神也一樣,所有的教會大部分都是欠缺傳道人,我們台灣的教會好像在回應主的愛需要有人出來服侍的事上還沒覺醒,這樣的需要我用一些研究數據來向大家說明:

五、我們的故事

         有人可能不曉得我們現在在台灣,事實上整個基督徒人口還是相當有限,長老教會信徒在台灣有22到24萬左右,佔台灣基督徒人數的比例1/3,這個比例放到台北縣市來看,就掉到一半,剩下1/6,即六個基督徒有一個長老教會的信徒,再放到台北市的比例只剩1/9,可見在都會區的宣教事工相當落後。很長期以來,在台灣的調查都說,台灣的基督徒大概是2.5%,很少能夠突破3%,最近有一個新的調查,是用問卷調查的方式,說台灣的基督徒有超過10%,那麼到底是2.5%還是10%?這裡當然有落差,這個落差很可能關鍵是在於,因為這個調查大部分都在都市裡面做的,是用民調的方式,你知道民調會造成什麼問題?民調的打電話雖然是隨機,但是會回應電話的,大概都是晚上有時間的中產階級、知識份子以及軍公教等,晚上沒有時間要去加班工作或擺路邊攤的,他不會加入這個民意調查,所以民意調查常常會有嚴重的問題。這反映了一件事情,也是內地會他們多年來的統計,台灣真正的問題是基層民眾信主太少,什麼叫作基層民眾?我想你到菜市場就會看見基層民眾,剪頭髮的、做裁縫的、賣菜的,我對他們不是說有什麼知識上的傲慢,而是他們是目前可以看到的,可能是離開基督福音最遠的一群人。而這群人我相信,所有的教會裡面,最有這個可能性,或者最有這個能力去接近這個基層民眾的,我相信是長老教會。你說,是嗎?像嗎?因為長老教會雖然目前看起來也大部分都已經不是基層民眾,而是漸漸地以中產階級為主,但是你想想看,特別我們當中如果你是信主第二、三代,我們第一代信主的人都是基層民眾,是第二、三代可能在信主的過程中有得到一種啟蒙、啟發,逐漸的從基層變成中產階級,我們的問題是我們不能夠忘掉我們原先在基層的那些根。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在文化上、在語言上,我們離基層最近。我們當中很多人都會說台語,這是國語教會沒有辦法的,你了解嗎?國語教會不了解,它怎麼做基層工作?你要是想選舉也要說台語,要是你不會台語你如何選舉?你看郝龍斌會不會講台語?宋楚瑜會不會講台語?馬英九會不會講台語?但是很抱歉,我發現有很多很好的傳道人不會講台語,也不覺得需要講台語,所以基層民眾永遠在傳福音的範圍之外。

         我的調查數據是為了簡單的讓大家了解,以台北市和台北縣為例,台北市因為已經高度的都市化,相對的基層民眾也少。就人口數而言,台北市有264萬人,台北縣有364萬人,合計628萬人,佔台灣人口總數的四分之一。而且台北市的教會教堂數字特別多(大部分都在羅斯福路、新生南路到和平東路這個三角區塊)有人調查起來大概有八百到一千間左右,但是台北縣它的人口差不多是台北市人口的1.5倍,但整個台北縣的福音情況,我用一個簡單的數字讓大家了解,我們台灣平均是七千人有一間教會,但是台北縣的平均是超過一萬人才有一間教會,台北縣的平均值比台灣平均值還低很多。這些地方可能你都很熟悉,板橋、新莊、樹林、土城、蘆洲、三重。新莊(11000人一間教會,34間教會/8間長老教會)、樹林(12000人一間教會,13間教會/2間長老教會)、土城(12000人一間教會,19間教會/3間長老教會)、板橋(13000人一間教會,40間教會/6間長老教會)、蘆洲(19000人一間教會,9間教會/3間長老教會)與三重(18000人一間教會,21間教會/8間長老教會)。

         而其中我覺得最嚴重的是板橋、蘆洲和三重,原因很簡單,你有沒有看到板橋人口像爆炸一樣,你坐高鐵曾經在板橋站下車嗎?我們以前印象中板橋就是一個小站,現在光是高鐵延伸到捷運,還有台鐵的車站,你走一圈看看,比台北車站還漂亮、還壯觀,因為它會成為新北市的最核心地帶,人口大量的湧進來,但是基督徒都沒有增加,所以它是數字上遠遠地落後。最落後的是兩個古老的地區,一個是蘆洲,一個是三重,這都是福音很早就進去的地區,馬偕很早就在蘆洲傳福音,在五股傳福音,也在三重傳福音,但今天這兩個地方的福音落後情況你實在是無法想像,三重是每一萬八千人有一間教會,蘆洲是一萬九千人有一間教會,是最少的。但是你有沒有同時注意到,整個新北市,還有舊北市,已經都快要合起來,因為蘆洲和三重的捷運馬上就要通車,但是我沒有看到教會的積極,沒有看到傳福音的積極,沒有看到這個新的趨勢,所造成的福音的可能。

        我們沒有看見台北縣就是我們的教區,大家一直在台北市搶人。你想過在台大做學生工作的團體有幾個嗎?約有四五十個吧。肯去不太受重視的地區做學生工作的,大概不會像台大那麼多吧,我不是在講台大有多好,我是在講人力資源的不平均。求主幫助我們的教會成為一個宣教的教會,期待我們能夠將禱告化作行動。和平教會現在在建堂,聚會的情形看起來好像是被擄的流亡教會,因為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家,但是禮拜堂完工之後,禮拜堂是外殼,外殼還不是最要緊的,裡面有生命、有傳福音的生命,有宣教的生命,也願做耶穌基督朋友的熱情,那才是決定性的。

         對不起,我提這些你可能覺得太遙遠了,可能我在神學院因為很多研究老師學生多少會談到這些改變,也因此可能在對於台灣的宣教趨勢長期性有比較多的注意。容許我作一個簡單的提醒,我看在台灣本土宣教目前還是很嚴重、很需要,特別需要有人會台語,而那個傳福音的策略要漸漸地走向基層。最近內地會他們的宣教師差不多有一半開始學台語。你若說學台語沒前途,大家都覺得學台語沒前途,所以那些講台語的,福音要接觸他們就變得很難,因為基督徒不願意講台語,或者失去講台語的能力,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的溝通習慣是用台語,而那個族群是我們相當長期以來很難接觸的一群。根據內地會的統計,這群人信主只有0.5%,連百分之一都不到,而這群人他們的文化是比較偏向民間宗教,他們的人口數字可能佔台灣人口的三分之二左右。親愛的弟兄姊妹,我們在講宣教,當然眼光從本地開始,但是不是只有定睛在本地?

        我特別要提的是,剛才我不是才提到台灣教會在作海外宣教,整個視野好像沒有完全打開,這幾年特別在台灣神學院和基督精兵協會服侍,努力海外宣教的事工。基督精兵協會是台灣神學院的師生一起組成的一個宣教性的組織,因為我們在學校是教育性的組織,很難有宣教的使力點,所以藉著基督精兵協會我們來拓展宣教。這幾年來感謝和平教會長期支持基督精兵協會,特別在幾年前,當我們有能力差派人在印尼時,和平教會也參與這樣的事工。我們目前還在累積短宣的力量,因為多年來我在台神當老師二十年,你想二十年我是不是看過很多神學生?但想要做海外宣教的我只有遇到兩個,可見得很多人即使到神學院,他也不見得會做海外宣教,我相信海外宣教的呼召是少之又少,但也可能是一個惡性循環,因為我們的資訊太少,我們知道太少,所以我們就很少去做。

        這幾年來我發現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因為在泰雅爾的教會,海外宣教已經大概都有二十年的歷史,都在弱小教會。我們聽說長老教會在做泰國阿卡族事工,阿卡族的工作其實最早是來自新竹的五峰教會開始。當我去拜訪石磊教會、梅花教會,我發現他們十五年前就已經在塞班島對中國勞工傳福音,因為很多中國人在塞班島的製衣廠工作。當我有機會來到田埔教會,發現他們在印尼跟當地的印尼人合作,在加里曼丹島有一個神學院,這個神學院當然是規模很小,但是畢竟他們已經建立起來。而現在談的,不論是塞班的事工,加里曼丹的事工,最少都已經是進行了十年到二十年,而這些教會都比和平小太多了,我現在講的教會沒有一間教會聚會是超過八十人,他們平常聚會都是五十人左右,如果過年過節大部分人全都回來,頂多大概就是一百人的教會,而且大部分都是弱勢者,他們的經濟能力都是有限的。我要說的不一定是錢或是人才,最重要的是心,如果有心就有錢、就有人,特別是人的部分;如果沒有心的話可能有錢,但是一定沒有人,我認為真正的問題還是在人,我看到的這些原住民教會,他們不只做海外宣教,他們真的是奉獻、禱告還加上一件事情,他們都儘量的去參與。弟兄姊妹,如果我們有機會去參與海外宣教,我相信我們的眼睛會被開啟。

        這幾年來我們在台神也一直在努力推動東南亞海外宣教。今年有緬甸來的三個學生,也是我們藉著基督精兵協會開始在緬甸進行一些宣教的工作,與緬華聖經學校以及發亮之家育幼院合作,以短宣、宣教差派(目前一名),支援教學的方式進行。而且十多年來我們已經在星馬這一帶做了很多工作,所以我們現在在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一年有三次差遣老師去做牧者的訓練,前往教授教牧碩士與博士班,從事星馬牧者在職教育,參與牧者同工有40名,所以我們可以轉移到信主人口更少的地方。我今年暑假到泰國參加一場教授的會議,在泰國看到的情況讓我非常的驚訝,在曼谷附近的鄉下,我看到那裡的華人教會,雖然那個牌子還是掛著中文,但裡面信徒80%都是泰國人,我原以為泰國人都沒什麼人信主的,沒想到那個地方,華人教會裡面的華人是極少數,已經沒有辦法用中文講道,全部要用泰文,80%是泰國人、是當地人,而且那個地方缺很多資源,也缺福音隊,當我問那裡的同工說有沒有短宣來過這裡,他們說沒有,因為大部分都直接到泰北去。泰北和曼谷幾乎是兩塊不同的地方,可能過去我們比較浪漫一點想到泰北(滇緬邊界),再加上泰國,那個豈不就是最浪漫的、最有點蠻荒風情的半觀光之地,或者至少是滿足很多好奇心的地方,但是在曼谷大城市的周遭,我們看到的泰國片,印象中幾乎是鬼怪或偶像,泰國片十片有九片半內容是有鬼怪的,但是沒有想到當我參加幾個不同禮拜堂的聚會時,我看到從大人到小孩,他們用泰語在敬拜上帝,我心中很感動。

         他們需要什麼?他們需要有人繼續去關心,他們覺得短宣一定有幫助。希望從短宣的接觸,到我們甚至漸漸有人願意學泰語,光是在台灣你知道有多少泰勞嗎?台灣的外勞數字可能不是很穩定,大概是三十萬左右,因為幾個國家人口上上下下,一般來講泰勞大概是佔三分之一,現在可能少一點點,最少大概也有八萬到十萬左右。他們來到台灣,我們有多少力量來對這些外勞傳福音,或者對外籍新娘傳福音,或者對新台灣之子,或者對大陸來的大陸客,你有沒有看到整個台灣在變啊!上帝給我們傳福音的機會不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廣嗎?當我慢慢地走出我的世界,也走出我所關心的台灣,我發現有太多的工場是上帝希望我們有更多基督徒去投入的。你可能很難想像,像我這樣的一個人,我長期注意的、眼睛看到的,頂多只是台灣和台灣教會的需要,所以剛剛我們講到台灣本地宣教,我可以一直跟你講下去,我剛才還有很多細節跳過去,因為這是我多年來一直在夢想,希望在台灣看到福音的復興。

         但是1991年,上帝讓我在德國柏林遇到一群中國大陸的學者,我看到另外一個世界,在中國大陸有很多學者他們不是基督徒,他們對基督教研究很有興趣,他們在研究基督教,所以從1991年開始,我也花了不少時間去參加中國大陸的各種學術的會議,也認識了這些教授,也在這當中發現裡面有一些基督徒他們也在裡面努力,這一塊也是需要搶,因為這是文化戰、是思想戰。在大學裡面的教授有很多都不是基督徒,但是他們對基督教研究有興趣,他們的學生漸漸地開始有些基督徒,因為基督徒看到這個重要性,也有人進去裡面開始在那裡做研究,希望有一天能成為教授,讓基督徒能夠主導基督教研究,而不是現在的情況,大部分的基督教研究都不是基督徒在主導。我們在台神多年來也做了很多的努力,目前有三位緬甸學生,二位漢族,一位傈僳族,還有藉由「馬偕學員」的邀請,最少大概有十二位博士、碩士生還有教授來過台灣,我們給他們在台神以很優惠的條件,讓他們能夠參加信仰團體,讓他們實際上跟我們在一起,其中有基督徒很快就跟我們的師生做了很好的溝通,也有從來沒有去過教會,但在研究基督教的博士生,他們藉著在神學院,跟我們在一起,我們跟他們分享信仰。

          我覺得我們很需要覺醒,我也很感謝和平教會對宣教已經成為一個傳統,但我也不希望我們教會只是成為一個出錢的教會,我們何時把從對金錢的奉獻轉成對人才的培養?是不是再進一步,和平的年輕人最多,肯獻身來為主做工的人卻並非最多,我在台神看神學生最多的教會近幾年來雖然一直在變換,但沒有一間教會比和平教會還大,三光和榮星教會的神學生現在在台神約十位左右,我們和平是不是還像過去一樣有那個復興的時期呢?在我還是大學生來到和平參加青年團契時,大家很喜歡講一句話:「台灣的教會要復興從長老教會開始,長老教會要復興從和平開始。」我們是否還有這種禱告?我們是否夠認真,還是講給自己高興而已?我們是否真的想要成為長老教會的模範教會、宣教的教會?讓人家看到長老教會要火熱是從和平教會開始,請問有嗎?親愛的弟兄姊妹,你說:「不要講得那麼嚴重嘛,我們只是在談宣教,大家平平安安的來、平平安安的去。」我也了解,但是我相信,我們要是真的體驗耶穌基督的愛,我們無法輕忽這件事情。我要說的是,整個世界很大,需要很多的事工,需要很多人,不只領受耶穌基督的愛,而且願意付出對基督的愛,不只經歷耶穌基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也願意我們成為耶穌的好朋友。

六、從短宣到長宣,從海外到本地,

        從都市到鄉村,從中產到基層

        和平教會是一間具有重視宣教傳統的教會,除了支援各宣教團體預算之外,更重要的是,宣教人才的培育,人才的養成不亞於金錢奉獻的重要。目前看來,宣教方向,從短宣到長宣,從海外到本地,從都市到鄉村,從中產到基層是一可行方向,然而這也可以逆轉過來,因為原本宣教運動就是雙向的。重點在於,我們是否已經預備好成為耶穌的好朋友?進一步希望準備自己成為宣教師?路德在《大教理問答》提醒說:「凡是你的心所掛念倚靠者,就是你的上帝。」請問我們當今基督徒心裡,教會真正掛念的是什麼?我們當今教會真正掛念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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